立秋时节,我驱车三十公里从常州市区穿过青洋路,再一次地站在南宅故土之上,心中的朝拜之情一如往昔般强烈。放眼望去,凤凰山横亘矗立在眼前,苍翠的绿植覆盖着坚硬的山体,与蓝天中大片翻滚的白云,动静相生,厚重与轻盈搭配的是那么自然。南宅,然而这个毫不起眼的地方,却是农工党苏南片的发祥地之一,诞生了刘焯和管仲伟两位江苏农工党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人物,师生两人把一生都献给民主党派事业,在江苏农工党的历史上留下一段非常难得的佳话。
刘焯(1904—1964),江苏武进南宅人。1927年就读于江苏省立吴江乡村师范学校,乡师毕业。1930年,刘焯在江苏省立吴江乡村师范就读时,由他的老师毛啸岑介绍,参加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(即第三党,中国农工民主党前身)。据史料记载,民国19年(1930年)8月以后,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江苏省党部委员、中国国民党吴江县党部执委毛啸岑和刘焯一起,在任职的省立苏州中学乡村师范科(即后来的吴江乡村师范学校)青年学生中,发展组织,开展反对蒋介石的斗争。支部派刘焯到上海参加邓演达的第一届干训班,也就是说,刘焯是极少数亲自聆听过农工党创始人邓演达教诲的早期党员之一。1931刘焯回家乡南宅发展成员建立组织。1934年任南宅小学校长,相继发展了刘炯(刘焯之弟)、张以文、严汉民、卞博文成为组织成员,并出版《新南宅报》。
管仲伟(1923—2014),是刘焯的学生,1923年8月出生于江苏武进南宅。1940年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地下工作。1947年7月加入中国农工民主党,后任江苏省常州觅渡桥小学教师,农工党武进城区临时工委负责人。1949年在武进第八区人民政府协助工作,后在上海参加农工党党务整理工作。新中国成立后,进入华北革命大学政治研究院学习。毕业后历任农工党苏南区党务工作委员会委员、组织处处长,农工党无锡市委会主委,无锡市民政局局长,农工党江苏省委会宣传处处长、常委兼秘书长。1979年后,任农工党江苏省委会专职副主委、常务副主委。
走进南宅实验学校,精致的校园内坐落着造型别致的教学楼和色彩明快的教室,其间各色绿树花草争芳斗艳,书法教室里翰墨飘香,春雨同心书屋安静怡人,孩子们三五成群地在操场上嬉闹撒欢,形成一道靓丽的乡村风景线。想起88年前刘焯曾经在此做过校长,30年前我曾在这里读书,如今漫步在校园里,一草一木,仰观俯察,用心体会,激动在心。2014年11月,农工党常州市委在校建成了农工党常州市党史教育基地(农工常州市革命活动史料陈列室), 2017年在农工党常州市委、武进区委统战部、雪堰镇人民政府的关心支持下,投资2500万建造一栋综合楼,极大地改善了学校的办学条件。11月,基地完成更新扩建,成为农工党中央第15号党史教育基地。新基地占地近160平方米,通过声光电等多媒体方式,以近350张老照片等历史资料展示中国农工党、常州农工党的发展史和农工党常州市委的党派工作,成为农工党成员缅怀革命先驱、继承爱国革命优良传统的重要基地。
时间紧张,匆匆告别南宅,我驱车前往第二站前黄。因为刘焯在前黄小学也做过校长。1948年10月,在农工党华东局的指导下,由刘焯、管仲伟、蒋志云、陈谟、龚芳华5人组织成立“武进城区临时工作委员会”,刘焯任主任委员,成员叶恒青在武进奔牛地区建立奔牛、奔南工作组,金流亭在武进魏村地区建立魏村工作组,这些农工党组织都与中共地下党组织密切联系,配合中共地下党的革命斗争,为迎接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常州做了大量工作。1990年1月,农工党武进县委员会成立,此为“文革”后全省第一个农工党县级组织。2014年5月,为编修《常州农工党志》,我陪同农工党常州市委主委陈建国、副主委朱静雅赴南京拜访管仲老,提起刘焯两次被捕入狱这段往事,管老至今记忆犹新,“我的老师刘焯一心向往民主革命,他为自己两儿两侄分别取名振农、振工、振平、振民,包含了建立农工平民政权的政治主张。他热爱家乡,对普及乡村教育贡献很大,一生刚强正直,为配合地下党搞革命斗争,曾两次被捕,付出很大代价。”
刘焯第一次被捕是在1936年,他时任前黄小学校长。他与“救国会”关系密切,时有进步书刊及文件来往。那年暑期,就职于南宅小学的严辰等人在“救国会”安排下,去上海参加学习班,听取了章乃器、薛慕桥、钱俊瑞等民主人士的报告;同年下半年,刘焯又吸收了一位名叫余英怀的共产党员,安排在南宅小学任教。是年11月3日,国民党当局突然逮捕了刘焯,并查抄了南宅小学,逮捕了4位进步教师。1937年初,刘焯等五人被递解到镇江高等法院看守所。出庭受审时,刘焯坚贞不屈,还愤怒地摔了法庭案桌上一块砚台。后来,经家乡友人管逸园、马希援等奔走营救,5人于6月26日保释出狱。
刘焯第二次被捕是在抗战胜利后的1948年。1947年刘焯任觅渡桥小学(时名乐善小学)校长,管仲伟也在该校任教。昔日师生成同事,更是一对并肩战斗的战友!为了追寻农工党革命先辈的足迹,我再也顾不得辛苦,马上驱车前往觅渡桥小学。觅渡桥小学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瞿秋白的母校。早年,在星聚堂的前面,曾流淌过一条清澈的溪流,河上架着一道小桥,有一个诗意而美丽的名字——觅渡桥。1905年,7岁的瞿秋白在九皋楼读了一年多私塾,转入(觅渡桥小学前身)冠英小学读书。如今,小河已逝,小桥已杳,瞿秋白的母校觅渡桥小学却依然书声琅琅。觅渡桥小学有一面文化墙,墙上全文刻录了作家梁衡的《觅渡,觅渡,渡何处》。觅渡桥小学的隔壁,是邓小平手书匾名的瞿秋白纪念馆。
1948年解放前夕,刘焯和管仲伟一同去上海,在仇岳希家里与农工党华东局负责人虞键(农工党上海七烈士之一)接上关系。他们在华东局指导下很快成立了由5人组成的农工党武进城区临时工作委员会,是江苏省内最早发展起来的城区农工组织,刘焯任主任委员。成立地点就在觅渡桥小学的图书馆里。1948年8、9月间,刘焯在觅渡桥堍的大生书店认识了中共地下党员陈益新。不久,大生书店成为农工党与中共地下党组织频繁接触的秘密联络站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刘焯直接接受了武进地下党负责人蒋剑乔的领导,开始准备迎接常州解放的秘密工作。12月上旬,他们藏在学校厕所破墙内的宣传品(前一夜印好的“农工党中央四中全会决议”文件)被发现。12月9日,刘焯与管仲伟被冠以“匪嫌”的罪名遭“京沪杭警备司令部”秘密逮捕,又被移交到“常州城防司令部”。
记得在省委会的会议室里,管老神色凝重地回忆,“1948年12月刘焯和我被捕后,有许多人奔走营救,包括一些社会人士、家乡亲友、中共地下党组织乃至国民党官员中的正直人士等。但遗憾的是,他们均无功而返。真正起到作用的是刘焯的夫人潘素伟,她通过托人找到雪堰同乡国民党元老吴稚晖,亲笔写了张给予放人的纸条。然而,由于信息传递不到位,加上老人脾气怪异——不允许别人多开口,当时无法再作详尽的沟通。结果拿回的纸条上只写了刘焯一人名字。此时完全可以获得自由的刘焯,却坚决不肯踏出牢笼半步。他倔强地说,既然我无罪,管仲伟也应无罪,要放就应该两人一起放!后经再三交涉,两人终于在除夕保释出狱。得知营救详情,刘焯感慨万千,赋诗一首,其中两句云:一心营救劳奔走,风雪长途苦备尝。”
中国农工民主党具有光荣历史和优良传统。1930年成立以来,一代又一代农工党中央领导人带领广大成员与中国共产党亲密合作、团结奋斗,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,走过了不断追求进步的光辉历程。在民主革命时期,以邓演达为代表的一大批农工党革命先驱前仆后继、浴血奋战,为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;新中国成立后,农工党为巩固人民政权、推进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;改革开放以来,农工党立足自身特点和优势,围绕中心、服务大局,积极履行参政党职能,成绩显著,作用独特,赢得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赞誉。
历史充分证明,农工党不愧为与中国共产党和舟共济、通力合作的亲密友党,不愧为致力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参政党,不愧为实现国家富强、祖国统一、民族振兴的重要依靠力量!
(作者: 陈捷 农工党常州市武进区委办公室主任)
(武进区委统战部报送)